“嘿嘿。”陸蕭然嘿嘿一笑，自己的小伎倆，都被蘇茜識破了，陸蕭然也不惱羞成怒。

蘇茜責問陸蕭然這個“主公”道，“早知道，我就不跟你下山了，我要回我的巴蜀之地，過我的草蘆生活。”

“跟你開個玩笑，你都這麽當真？”陸蕭然摸了摸蘇茜的頭，安撫一下她炸毛的內心，說道。

“哦。”蘇茜哦了一聲，沒了話。用白眼，無聲地反駁陸蕭然。

“陸蕭然，你看看……哦，不對，是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軍師，你看看，這幾塊石頭裏面，你是要挑那塊呢？”對方用冷水，不停地往石頭上澆灌，等著蘇茜發話。

“我看看。”蘇茜走到幾塊石頭的面前，其貌不揚的石頭，都經歷著清水的沖洗，等待著偉大的時刻——被蘇茜挑中的時刻的到來，就像是，穆斯林的生徒，對著自己的天主，受到了真誠的洗禮一樣。

“這第一塊石頭，看著就不錯。”陸蕭然對賭石，也沒有多大的把握，隔行如隔山，雖然懂的一些皮毛，但，並不到精通的地步，而且，這種事情，都是大手筆，一個原石，就是好幾十萬的成本，饒是陸蕭然這般大人物，也是玩不起這種大買賣的，陸蕭然指著其中一塊石頭，對著蘇茜十分肯定地說道，“你看，它表面已經露出了一個缺角，呈現豆綠色，看上去‘種老水足’。”

陸蕭然剛說完“種老水足”這幾個字，就惹了對方一陣笑話，“陸蕭然，你又不會看石頭，怎麽也拽出了‘種老水足’這種行內話？”對方似乎很不相信，陸蕭然能夠看得出來什麽名堂。

陸蕭然也摸了摸鼻子，頭一次，吃了憋。倒不是他認慫，而是，他真的不了解這方面的行情，也不了解賭石該怎麽賭，從前，都是帶著客戶來看，也都是客戶自己定奪，是好是壞，他從來都不關心，可是，如今，自己經歷了這樣的事情，倒是有些心疼起自己的荷包了起來。

“蘇茜，這邊的這三塊原石，都是起步價在三百萬以上，重量都是在三十公斤以上的，你可要考慮好了，要不然……”陸蕭然也有些不確定，在蘇茜的耳邊吹吹風。

“陸蕭然，你也太小瞧我了吧。”蘇茜擼了擼自己的袖子，自信滿滿地說道，“我既然是你的軍師，就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，我暫且就去看它一看，要是實在沒有把握，你再反悔也不遲，我一人做事一人當，要是真的失手了，這筆賬，算在我頭上。”蘇茜現在很有底氣，就算是三百萬，那又如何，她現在手裏，可是有五千萬移動產的人，還怕輸不起嗎？

“借個光。”這也是句行內話，借個光，倒不是真的要對方給蘇茜騰點地，而是，向對方借個手電筒。

蘇茜借著光，在原石上摸索了一番，一小塊石皮掉了下來，蘇茜也就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，轉而去看第二塊石頭。

“怎麽了？那塊石頭都露出了綠色，難道不好嗎？”陸蕭然有些疑惑蘇茜的舉動，也不管別人的眼光，就開口問道。

“不好，”蘇茜皺了皺眉頭，說道，“這塊石頭，輕輕一蹭，就掉了一塊石皮下來，很顯然，這塊石頭，是個籽料，是河床上掉下來的，就算是露出了豆綠色，看起來‘種老水足’，但是，也只有你看到的那一點，你要是想要它再多，也是不可能的了。你就算切了第一刀，見了綠，第二刀，恐怕會讓你失望的。”

見著蘇茜頭頭是道地分析，陸蕭然也就不說話了。靜靜地看著蘇茜認真的表情，怎麽他以前沒發現，原來蘇茜這麽厲害，這些偏門的東西，她竟然也懂得一些，果然是他撿到了的一塊兒寶貝，也像是那個“店小二”說的那樣，且行且珍惜，蘇茜這麽好的寶貝，就在眼前，就不要去外面，再找什麽寶貝了。

不知道陸蕭然心裏的想法，蘇茜依舊認真地和這些“黑不溜秋”的小家夥們，進行著靈魂深處的交談。

旁邊有人竊竊私語，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，但是，看著他們頻頻點頭，陸蕭然也有些高興，他們一定是讚揚蘇茜的。

行內有句話，叫“不怕大裂怕小綹”，大口子，什麽都能夠看出來，有或沒有，多或少，也都一目了然，偏偏是這個小口子，最是撓人心弦，猶抱琵琶半遮面，是好是壞，是有若無，是多是少，一概不知道，全憑賭石人的運氣和眼力見，能不能“察言觀色”，就看蘇茜的了，成敗在此一舉。

“這個，雖然有個小綹，讓人難辨其中，不過，仔細看了看，並不透光，想來，是個造假開口，說白了，不過是人造的罷了。而且，你看這裏，還有個非常小的口子，不在意，是看不到的，這個，不是天然的風化口，而是，人為的痕跡，怕是，造假心子都被用了來，看著挺大的，過稱也足量，但其實，裏面都是灌註的鉛，不值錢。”

“呵！”那個“店小二”已經禁不住發出了讚嘆聲，“厲害了，果然人不可貌相，海水不可鬥量，看著這位女軍師這麽年輕，沒想到，道行倒是不淺。”

他經手的石頭，十個人裏，有九個看不出來是假的，還有一個，是直接買下來的，就憑著他的這份手藝，能夠遇上蘇茜這樣勢均力敵的對手，讓他眼前一亮，突然萌生出了“酒逢知己千杯少”的錯覺，想要和陸蕭然的這個“軍師”小姐，徹夜長談，真是好久沒有遇到這麽厲害的對手了，忍不住想要切磋切磋，而且，能夠被這樣的人讚賞，那一定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。

“過獎過獎，我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厲害，不過是懂了些皮毛，把我看到的，都說了出來，不過，要是真的想要辨別這三塊原石，哪一塊，才是對得起我的那三百萬的，現在還不好說。”

“這前兩塊都被你否定了，那這第三塊，一定就是值得的那一個。”旁邊圍觀的人，也都指指點點，好像是他們在做主一樣，蘇茜倒是一點也不著急。

先是看前面兩個原石，就已經很耗費她的腦力和眼力了，這要是最後一個，還真得要提起精神來，容不得半點疏忽。

“雖然是最後一個，我還是看一眼，比較放心。”說完，打開手電筒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，仔細地，觀察著原石上的每一絲紋路。

時間凝結，陸蕭然感受著自己的呼吸，周圍的人，也屏氣凝神，等待著蘇茜的回答。時間靜止，滴答滴答，只是在蘇茜的心中走過。

蘇茜支起了身體，搖了搖頭。這個表情，出乎大家的意料。

“怎麽，最後一塊石頭，成色不好，還是量不足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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